◎ 马国瑞 我的心里,一直深藏着一件很感人的事情! 我深深记得,那年我十五岁,读初二,正值寒冬腊月,大西北刺骨的寒风迎面而来,让人不寒而栗。西北大漠已经银装素裹,就连一排排笔直的白杨树都在寒风中摇摇摆摆,苍茫的黄土地已经完全被大雪覆盖,当我们骑着二八式自行车走进村头时,只见有好多人在草场上的两个大草垛子围观什么,孩童的我们也出于好奇跑过去看。 跑过去只见到,一个大约十四五岁的姑娘,蜷缩在两个草垛间,脸颊冻得通红,低着头,时不时抬头望着围观的人,眼神迷离,神情呆滞。有人问她,她只是抬头,然后低头。大家不知道她从哪里来?名字叫什么?年龄多大了?什么时候藏在草垛之间?哪里的人?好像她什么都不记得了。 一些人从家里拿来棉大衣、有送来馒头的、有送来热水壶的,村里人害怕冻坏这姑娘,就干脆送来好几床被子,给她围成厚厚一圈。这个姑娘穿着不新不旧的暗粉色上衣,浅灰色棉裤,一双黑色布鞋。突然,旁边有小孩大胆地问:“你妈妈呢?你怎么不回去找你爸爸妈妈呢?”只见那姑娘缓缓地抬起头,望了望小孩,又低下了头。 寒冬腊月,就这样在村里人热心地关照下过了两天。第三天上午,刘阿姨向村大队主任说了以后,便将这姑娘接回了家,从此刘阿姨一家三口人便变成了四口人,还单独腾出一个屋子留给这个姑娘住。从此,刘阿姨细心照顾这姑娘,村里人也时常送一些粮食和旧衣物过去。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便是两年多时间过去了。村里来了一位游医,我记得老医生右腿有点瘸,一走一拐,是山东人,姓刘,到我奶奶家住了许久,经常给别人把脉看病、开药方,让村里人自己去抓药,他只收取五元八元。有一天,我母亲请这位老医生到家里来吃饭,母亲是一名普通赤脚医生,偶尔帮助上门来的人打针,老医生给母亲教了几个中药处方以后,便应着爷爷和爸爸的热情邀请上炕吃饭。爷爷是一名老师,和老医生谈得很投缘,吃饭期间,刘大夫说不能白吃你家的好饭,我能帮你们做点什么。这时候,奶奶便告诉刘大夫,村里来了一个女娃,身体不好,请他看看究竟是什么情况。 下午母亲和奶奶带老医生去了刘阿姨家,刘大夫给小姑娘把脉以后,摸了摸额头,又仔细看了看姑娘的眼睛,说是受过惊吓,导致神志不清。接下来,刘大夫为她熬中药,细心调理,刘大夫还给这个姑娘起名“七秀”,跟随刘阿姨姓,认作女儿。过了一个半月,七秀的病居然神奇般地好了。后来地七秀知书达理,非常聪慧,但是对于过去的一切,没有半点记忆,从哪里来,自己多大,一点也记不起来。 岁月有情,人间有爱。一晃就是十年过去了,刘阿姨的儿子叫军,一直到军二十四岁以后,七秀和军喜结连理。七秀人如其名,也许是感恩之情,也许是刘阿姨的善良,也许就这么机缘凑巧,成就了一段善良的佳话。 这些年,这件事一直温暖着我。难以忘记刘阿姨的善良,也难以忘记那些热情的父老乡亲,也更难忘记妙手回春的刘大夫,还有我那热心的奶奶。至今回忆起来,当时请刘大夫那顿香喷喷的猪肉烩菜和炕桌上那碟子上厚厚的烙饼依然清晰如昨。虽然那个年代已经远去了,但我们现在的社会依然有很多像刘大夫这样的好大夫。我也希望,这浓浓的乡情,能永久地在乡村振兴的大道上得以传承。 (作者单位:中国铁建二十局集团重庆区域指挥部) |